小舢板万岁!!!!V太太万岁!!!!!!
舢板已经一周年了呢,各位(´°̥̥̥̥̥̥̥̥ω°̥̥̥̥̥̥̥̥`)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Interlude
电话是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响起来的,不早不晚,像是算准了Lancelot的行动。他看了一眼座钟,把装着票的信封放回西装内袋里,拿起了听筒。
“你不是认真的,”短暂的沉默之后,他回答,把听筒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,伸手去够钢笔和便笺本,“这是歌剧夜,Merlin,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就该——你再说一遍?”笔尖划破了纸,没有墨水,Lancelot皱了皱眉,翻出一支铅笔,潦草地抄下地址和几个数字,挂断电话。
枪还放在原来的地方,弹夹也是。他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,脚步比他预想中要更匆忙一些,倒计时已经开始了。
——
“现在不行。”Percival说。
柯利犬叼着牵引绳,跟着他从客厅走到衣帽间,用鼻尖拱他的裤腿。“说真的,普鲁斯特,”Percival调整了一下领结,想了想,又把它拆散了,“现在不行,歌剧夜,你知道规矩的。”
狗趴到地板上,等待着,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呜声。Percival换了马甲和领结,一种更深的黑色,Lancelot又会对此作出评论,讲一个不合时宜的、关于葬礼的笑话。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,插播着一条突发新闻,绑架案,炸弹,诸如此类。普鲁斯特充满希望地把牵引绳往他脚边推了推,讨好地翻出肚皮,在地板上打滚。Percival叹了口气,把礼服外套挂回原处。
“十五分钟,”他把扣环套到柯利犬的项圈上,从挂钩上取下帽子,“你应该心存感激。”
——
“感激?”Lancelot反问道,按紧了耳机,紧贴着粗糙的墙壁,地铁列车从两公尺之外呼啸而过,风像爪子一样拉扯着他,穿着西服外套到这里来是个愚蠢的主意,“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牵涉到炸弹,还指望我感谢你?”
列车远去,全速开往站台,从这里看去,站台只是隧道里的一块遥远而模糊的光斑,像是随手用多余的颜料涂上去似的。就像技术官预言的那样,右侧的墙壁略微凹陷,嵌着一扇低矮的铁门,锁已经被铁锈蚀穿了,在Lancelot踹第一脚的时候就猛然打开,涌出一股带着老鼠和霉菌气味的冷风。他弯腰钻进去,踩进深及脚踝的积水里,水浸透了他的鞋袜,冰冷。“看在上帝份上。”Lancelot悄声说,关上门,扶着墙壁,在一片漆黑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。
耳机里只剩下白噪音,无线电信号彻底中断了。Lancelot摘掉耳机,塞进衣袋里。又一列地铁开过,墙壁震颤起来。隧道仿佛没有尽头,滑溜溜的地面缓慢地下沉,水最深的地方没过了小腿,然后同样缓慢地往上抬,通往一扇栅格门,苍白的光线和微弱的谈话声从另一端传来,伴随着有规律的咔嗒声,他一时间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声音。栅格门好好地锁着,Lancelot掏出折叠刀,开始对付这个脏兮兮的黄铜挂锁。
——
一只云雀从灌木丛里惊飞,柯利犬吠叫起来,猛扯着绳子,想去追那只迅速从视野里消失的鸟儿。“不。”Percival命令道,把狗拉了回来,“普鲁斯特,不。”
横穿树林的小径上并没有别人,茂密的枝叶把阳光切碎成摇晃的光斑,提早进入了傍晚。普鲁斯特不再作声之后,沉重的寂静接踵而来,像是这片树林里所有的小型动物都知道了危险的存在,达成了不言自明的共识。Percival瞥了一眼手表,离他和James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四十五分钟,足够他绕着湖边小路走半圈,再从树林北端回家。也许他需要换另一双皮鞋,树林里有一段路柔软而泥泞,但现在还不是关心着装的时候。
这是他们的第三个歌剧夜,第四个,如果算上维也纳那次的话,但那一次他们都忙着在歌剧院五公里以外的地方躲避机枪子弹,继而在当地警局审讯室里待到凌晨,并不是一次愉快的经验。
在树冠无法遮蔽的地方,阳光仍然和煦温暖,一种通透柔软的金色,像略微烤焦的面包。一群水鸭在他们走近时懒洋洋地站起来,甩了甩尾羽,滑进深绿色的湖水里,脚蹼一蹬,游出了很远。
——
无线电信号恢复了,更准确来说,部分恢复。技术官的声音断断续续,被淹没在雪崩般的噪音里,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耳鸣而已。Lancelot爬到一堆木箱后面,尽量贴近地面,强迫自己控制呼吸速率。爆炸产生的火焰和浓烟吞没了大部分的集装箱。“出口在西面,”Merlin说,“你能到那边去吗?”
“假如我想被烤成焦炭的话。”他的下巴和侧脸都溅上了血,Lancelot用袖子擦了擦,管他呢,这套衣服已经毁了。出于某种具有嘲讽意味的奇迹,那两张票还好好地待在原处,“告诉我这里还有别的出口。”
“下水道。”
“你不是认真的,”刺鼻的黑烟即将灌满这个仓库,过度受热的钢梁发出吓人的叽嘎声,他的喉咙和胸口都疼痛不已,像是吞了一把烧红的剃刀,“见鬼,你是认真的。”
他屏住呼吸,用折叠刀从衬衫上割下一块布片,蒙住口鼻,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。
——
他忘记关上电视,回到家的时候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谈论突发新闻,显然,市郊一个仓库发生了爆炸,继而是不可避免的大火,蔓延到旁边的建筑物,港口和几条主要公路已经彻底关闭。媒体的直升机从空中拍摄灾难现场,仓库的屋顶已经彻底垮塌,像个被粗暴踩灭的节庆火堆,还有零星几处瓦砾在冒烟。
普鲁斯特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泥爪印,Percival把他叫过来,匆匆擦干净柯利犬的爪子。他自己的皮鞋也没有好多少,Percival低估了今早一场小雨的威力。座钟敲响了七下,还有半小时,足以收拾整齐。他把牵引绳挂到门后,给狗开了一个罐头,回到衣帽间里。
门铃在七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响起。狗抢先一步守在那里,对着门喘气,尾巴兴奋地敲打着地板。Percival把茶杯放到餐桌上,穿过客厅,打开门。
Lancelot站在那里,外套搭在手臂上。他看起来像是失足滑进一条重度工业污染的河里,和垃圾一起被匆忙捞了起来。衬衫原本也许是白色的,但现在只能被形容为一块血迹斑斑的灰色破布,下摆缺了一大块,露出了腰侧一个还在渗血的伤口。
“你来早了。”Percival首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我非常守时,你知道的。”Lancelot回答,用擦破了皮的手背揩掉颧骨上油腻的污渍,“我希望你碰巧有尺寸合适的衬衫可以借给我。”
“也许。”
“令人宽慰。”
“假设我问你发生了什么的话,你认为你会告诉我吗?”
“也许,”Lancelot侧了侧头,“在一杯威士忌的帮助下。”
“两杯。”Percival回答,座钟敲响了一声,七点半,“进来吧。”
全文完。
© 甜甜的是脑炎的味道呢 | Powered by LOFTER